火琳伯棉被代名詞
李家是桃園縣大園鄉人,早先李天賜及兒子李溪都在大園打棉被,由於以前的人只認師傅不認識商號,
所以李家的一開始並沒有商號,只有紅線繫成的葫蘆商標可供辨別。
後來大園老家失火,李家第三代李火琳決定北上謀生,選擇到台北市紗帽山務農兼打棉被。
(瑞成棉被店葫蘆商標)
昭和十一年(西元一九三六年),李火琳赴士林開棉被行,店面地點在今天的士林捷運站附近,
仍然沒有商號,因為認識他的人都叫他『火琳伯』,所以這時期通稱為『火琳伯棉被店』。
由於李火琳做事實在、為人風趣,幾乎士林、陽明山老一輩的人都認識他,要打棉被一定會想到火琳伯。
火琳伯沒有子嗣,由長女李春茶接下棉被這門生意,
李春茶說:『以前哪有什麼傳承不傳承?為了糊口就得想辦法謀生,尤其我九歲時媽媽就摔斷手,
要負責全部的家事,此外,我還得幫忙割稻、放牛及打棉被,做的全是男人做的事,以前的苦真是不堪回首。』
顛峰期 師傅整日忙
李春茶透過親友介紹,嫁給同樣在紗帽山務農的張清標,因為務農生活困苦,張清標也向丈人學做棉被。
一九六二年,李春茶接手棉被行的生意後,他負責店面的銷售工作,張清標則負責工廠事務,
因為火琳伯打下的厚實基礎,讓李家棉被行的生意一直不錯。
李家已經想不起來火琳伯什麼時候把商號定為『瑞成』,只能確定第三代就有這個名子。
李春茶接手後,台灣經濟逐漸起飛,加上傳統婚嫁必須打新棉被的觀念,
瑞成成為專賣純綿手工棉被的代表,生意再一九七七年到達巔峰,
李春茶回憶:『當時足足請了十位師傅,每天打出三十床棉被,六斤重一床價格達八十元,相當於師傅半個月薪資。』
競爭戰 老店差點關
『不曉得是瑞成起的因,還是同業聚集的特性,七O年代起,士林夜市一帶開了十多家棉被行,使得士林、北投、陽明山一帶的人要打棉被,都會到士林。』
李春茶說:『各家為了拼生意,很多都會在棉被裡加化學纖維,冒充純棉被被削價出售,弄得守信譽的商家苦不堪言。』
堅持不在被子裡加化纖,寧可少賺一點,也不把招牌砸了。
但李春茶仍撐不過同業惡性競爭,加上低價機械製被興起,
一九八五年時,因為大兒子去當兵,小兒子還在念書,李春茶有結束營業的打算,
所幸嫁出去的大女兒李愫玉願意回來幫忙,才使李春茶打消結束老店的念頭。
一九八七年,打破自製自銷觀念,進了便宜的化學纖維被,以及新潮的羽絨被及羊毛被等產品,
並結合夜市低價、叫賣等經營型態,才漸漸讓瑞成起死回生,現在手工打棉被僅佔營收的十分之一,後來加入的產品反而漸漸變成主力。
營業額 絕口不透露
附近的商家說,瑞成在五年前景氣好的時候,賺了很多錢,現在應該也不錯。
五年前,一個星期六晚上可以賣掉二百支抱枕,現在則是二十支都不到。
由於手工棉被訂戶日少,瑞成的師傅逐漸自立門戶,成為瑞成固定的外包廠商,配合廠商多達五十家。
現在手工棉被的作法也不同於以前。『
以前用的是土產台灣棉,原料買進來之後,要用工具把它彈鬆,再經鋪棉、網紗、固定、壓平;現在進口棉花很進步,都用機器拉的很薄,捲成一綑一綑的,不須要手工彈了,重要的反而是鋪棉的技巧,交錯方式會影響棉被的壽命。』
混合被 看棉花比重
『現在化學纖維很發達,價格也很便宜,民眾接受程度也很高,所以衍生出化纖及棉花的混合被,棉花的比重是好壞的關鍵。』
他敎消費者辯別化纖及棉花的方法:掏出一撮被胎,點火燃燒,呈現分散焦黑狀就是棉花;凝縮成一團就是化纖。
通常棉花愈多,價格就愈高。
楊先生在朋友介紹下來到瑞成買棉被,楊先生說:『我不知道這家店是老字號,只覺得老闆為人滿實在的,什麼價格?含什麼材料?說得清清楚楚,所以我也沒殺價,就買了。』
瑞成目前的主力產品是天然被,包括棉被、羊毛被、蠶絲被及羽絨被,占營業額的一半左右。
周邊產品銷售最好的是床罩組及靠墊。旺季在十月至隔年三月,淡季則是賣涼被、毛巾、靠墊及窗簾來度小月。
小故事 道盡行業苦
『老一輩的人會說,做棉被的不施捨給乞丐,因為打棉被是連乞丐也不想做的工作。』
『我們的祖先在一個冬天裡遇到前來乞討的乞丐,看對方挨餓受凍很可憐,好心收留他,並讓他學個一技之長。乞丐便開始學打棉被,但過沒多久,乞丐就不學了,因為打棉被太熱、太苦,當乞丐容易多了,於是乞丐又回到大街上當乞丐。』
『我們祖先生氣地說:《居然寧願當乞丐也不打棉被,以後我們絕不會施捨給乞丐 ! 》這個慣例就這樣被留傳下來,做棉被這行的都不會施捨給乞丐。』
『這個故事也傳達一個訊息,那就是打棉被的確是相當辛苦。為了讓百姓在冬天裡有溫暖的棉被蓋,打棉被的時間通常是在夏、秋時分,工具背在身上很費力,彈棉花時棉絮飛揚讓人覺得又黏又熱,難怪乞丐不會接受。』
『現在師傅們不必那麼辛苦了,但也讓傳統棉被行面臨危機。轉型成功的又得面對大陸廉價劣質貨的衝擊,未來瑞成的難關還很多,百年老店留給世人懷念,自己還是想想因應對策比較重要。』